1)第十章 柳暗戌楼多梦云_洛阳女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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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灰灰的城明晃晃的强弩。从早至午三个时辰中城上城下四里之距间所有一切都沉默在一片静默中。

  天上的太阳明朗干烈照得城头羌戎士兵厚衣下的身体都快要流出汗来。油腻腻的衣袄沾在久未清洗的身体上滞腻得如同这瞬间已胶着住的生命——生命也就是这样平时它空泛得几乎毫无内容只有妇人酣歌、斗酒大肉似乎才稍稍能把它唤醒填满。可一到战阵来临生死关头它却又凝滞得让人觉得是不可背负之重。

  ……这一生……这一生我都干过些什么呢?有人在这么想人总是在生死之际会不相干的想起一些什么。思想是一样凝固剂掺入血中血似乎都流得慢了如明矾入水心里所有的东西都沉沉地沉淀下来而所有可流动的液体似乎都要被那太阳的光照得蒸掉了虽然这其实是一个很冷很冷的冬。

  正午时城下忽然有了动静。却是七八个焉耆兵穿扮的士卒押着那焉耆城中已被俘的羌戎兵士走了来。焉耆兵士都骑了马心里其实都胆突突的四肢也冰凉凉但身子反格外挺得僵硬——这是张百威交待给他们的差使他们走了一日一夜终于到了。那被押的羌戎兵士却都是徒步一百多里走下来只见人人萎顿面无人色。

  林后汉营中这时驰出一匹马来那几个焉耆士兵见到了那林后旌旗分明的汉营似乎才还过神来。他们畏惧羌戎之势久矣。那汉营中驰出的却是韩锷的一个随从。他把焉耆的几个兵带到营中歇息却把那几十个羌戎之兵都驱到了城下的空场之中。

  那几十人俱被麻绳索在一处。平时如此悍暴的人在琵琶骨都已断掉的痛楚之中也如一串被锁住的蚂蚱般可怜而寒窘。他们无颜抬头不敢看那伊吾城头就这么什么都忘了想似的脑子空空地被置于两军之间的空旷地带垂头丧气地站着。有腿软了的人几乎都想一屁股坐到地上可身边的绳子牵着其他同伴果毅勇武些的却用眼神制止着同伴们的懦怯之心但他们所余的仅有的勇敢似乎也只够保持一个站立的姿式了。

  但那也是匍匍似的站立。

  伊吾城的城门却并没有开他们对被擒的同袍似乎并没有什么恻隐之心反担心这正是汉军的诡计。有一倾林后的汉军营中才驰出一辆车马。那车子奔得极快拉车的马极为神骏只有一匹竟是韩锷那匹斑骓。

  车上一个年轻人高挑挑的身材一根瘦硬的木头似的直立着。他的车辕边上竖着一旗旗上大书了四个字:天子使韩。

  那个“韩”字黑线滚绣笔势凛然如同旗下那年轻人的眉眼。只见旗帜的阴影里他的一张脸似乎因为军马劳顿而微显蜡黄。他的车才奔到城下越过那几十个羌戎士兵身前就在距城池数十丈处攸然停住。

  车上的年轻人伸出一手遮眼向城头望去口里开声道:“汉天子使韩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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