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59-_听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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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想到谭主任去世那天。”梁昭不由把彭彭搂得更紧些。

  “不瞒你说,我也害怕。”

  她闻言抬眸,就看见身前人低头来就她目光,烟衔在唇际间,灰烬于薄雾里丝丝掉落,眉眼颓唐失意。

  顾岐安说,他从不信世上有鬼的,可是此时此刻,却不得不信。

  信爷爷该是有一息尚存的灵魂,徘徊此间,看着这个家的式微凋败……今朝是老爷子,来日是丁教授,他留在这个家的意义在一盏盏灯芯般被掐灭。

  梁昭下意识抬手抽掉烟,捂他嘴,“可别胡说,丁教授会好好的。”

  安慰她也好,苦中作乐也罢,顾岐安拨开她的手,取笑,“你喂我一嘴狗**知不知道?”

  “放心。我们囡囡很干净的,香喷喷。”

  “嗯,我信了你的邪。”

  转过身要去磋商后事的人,又回过头来,借着吐烟动作嘶地一记,抠她字眼,“你刚刚说,我们囡囡?”

  梁昭:“我们就是指讲话一方呀,咱们才指听说双方。”

  文化人打字仗全看谁更顶真。此番顾岐安无疑惨败,他点头,表示受教了,也不无拳拳之情地道,“不管了。我只问你,能不能留下来?”

  “我要说不能呢?”

  “你不会说不能。”有人双手背后,眼里十足成算,料她不会。

  因为,她合该在碑文上款个孙媳名目的缘故。

  不到中午顾家同宗亲戚就集齐了。

  老爷子生前交代过,遗体要落葬徽州,至于录进家谱,随后人自己安排。饶是顾父不乐意,也格外嫌隙秋妈,但到底死者为大,说嘴太多只会在平辈长辈跟前立不起来。

  入乡便随俗。徽州这里的作兴是先停尸由亲眷哭悲送终,撤帐着寿衣,点万年灯,再发丧报讣。

  家族人头众多,一连三日堂屋条凳上就坐满了人,个个来劝节哀。高龄但病逝就不存在喜丧一说,何况老爷子在族里声望重,所以众人俱是表情凝重不敢怠慢。

  帛金统统交由顾父清点保管。至于治丧用品、回礼的白事烟,这些拆鱼头般的难事全交给弟兄二人。

  顾岐安同老大谑,“我说什么来着?老头的孝就是嘴巴子戏。你说他不孝吧,灵前一跪比他妈谁都能嚎嚎,说孝吧,指不定用光了几瓶眼药水。”

  岐章叫他住嘴,“这么说伤的还不是老爷子的心。”

  “他**,又到哪里去伤心?”

  弟兄俩往盆里一刀刀扔黄纸,火舌剥剥作响。

  有人蔑笑,让老大且等着瞧,不是他小人之心,是遗嘱上留给秋妈再多,末了都能让老头全部克扣走。

  “老二,你是不是想怪老爷子偏颇我?”岐章突然脱口而出。

  “怎么会?”

  顾岐安咬着烟,皮笑肉不笑,“说到底我们都是各人得所得的。何来偏颇一说?”

  老大沉默。但心里知道,这话他说得理亏,老二也不过听个一乐。

  灵柩前桌案上的焚香日夜不息。

  挽幛挽联下,亲属需得在蒲团上虔诚跪悼,逝者如斯夫,生者当自强。

  这晚是个无月夜,从天黑就开始下雨。

  乡下人无论远近都喜欢走门串户。头日里来吊唁吃酒的一户人家是夜就回请顾家父子上门,席上三人皆喝高了。夜里路湿且暗,就不得不喊人接走。

  轮到顾岐安,自然喊梁昭。

  她撑伞前往路上,打着手电筒,不住地啐某人冤大头。

  下一秒,

  有人在前方唤她名字。

  梁昭骇得心一掉,拿光怼他,“顾岐安你作死啊!大晚上地吓死我了……”

  “胆就那么细?”烂醉的人很泼皮,径直朝她肩头塌。呼吸里浓烈的酒气。

  梁昭如何能忍!伸手就推开他脑门,

  岂料他又歪倒回来,且双臂牢牢圈她进怀。好像掬水月在手,力道得格外地小心翼翼。

  夜有凉风来,雨声也太响。

  所以梁昭才久久惊怔般地不敢信,信他在耳边那句,

  “昭昭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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